我的小貴賓發抖,還一直拱著身子,是怎么了?
他保持一個等待的姿勢三年,只為我那一句多情的打擾。他轉身離開,只是等不急。等不急我那多情的打擾。“我訂婚了,現在是準新郎。不想讓他們知道,實在是沒把握,當然,更不想讓你知道”。我望著手機屏幕上的這一行字,笑。他說,很佩服我把深刻隱藏起來的傻忽忽,一個大智若愚性的女孩子。那一刻,我有種想流淚的沖動,公車上的乘客搖來晃去,沒有一個人的面部表情和我相同。我沖下車去,仍舊,笑。空氣中有清香的土腥味,這是三月,北方的三月。浮塵一粒粒落地,光影下破碎而凌亂的感傷。回到租屋后,陰森一片。心空了。黑暗中,我抓著手機胡亂的摁著,身體卷縮在被窩形成一個圓圓的球,寂寞隨著圓球四處滾動,眼睛漲的生疼。“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了,天意弄人。你要好好吃飯,好好睡覺。”被褥、床單、四周的墻依舊是溫暖的橘黃色,我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暖,身子縮的更緊。寂寞和著深邃的夜漸漸沉淀。我不喜歡叫他的名字,我常常喊他,賈同學。他是個成功的男人,不算多金,在某個大學有一份收入豐盈的工作,中層干部。我的任性、調皮、淘氣在他面前張揚的有些放肆。他像疼一個孩子一樣對我包容的笑,總是說,這么淘,實在該打!該打!心底里的一層浮灰,就在那一刻被輕輕拂去,抬頭的時候,天空是亮的。三年后的今天,我這樣依賴上他。三年后我醒過來,他是第一個我想要嫁的人,我喜歡喊他,賈同學。賈同學,要好好學習,天天向上。我肆無忌憚的扯著嘴角,爽朗的笑聲飄的好遠好遠,手機屏幕上的字跳躍在眼前,春暖花開。他一如我一樣的俏皮,“美女作家,才子佳人,節日快樂,記得吃元宵。”這樣的日子持續的不長,我打開心門放他進來的時候,聽身邊關心我們的人說,他已經有女朋友了,剛剛才有。是的,剛剛,幾天前而已。幾天前,他說,我等了你三年,一個37歲的男人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了,你閉門不見,我無法企及,只好退而求其次。對不起,對不起。我只是想忘了該忘的人,我只是想待心無雜念時再嫁人。我狠命的呼吸,冷風灌入鼻孔,鼻子開始酸楚的抽蓄。正月,滿街張燈結彩,噼里啪啦的鞭炮聲此起彼伏,耳膜開始嗡嗡作響,抬眼的時候,薄霧朦朧。兩年前,他說,我是個好人,嫁給我吧。第一次見到賈,長輩們刻意的玩笑說,等我嫁不出的時候就嫁給賈。一般無能為力的情況下,我只剩微笑,我將嘴角緩緩的向上揚起。 這一年六月,賈34歲,皮膚不再黝黑緊致,眼神不再清澈有力,甚至額前頭發稀疏,這個形象在他的年齡面前顯得諷刺。而我,純真與成熟之間,宛若秋日果實般飽滿而鮮嫩,除了在大人面前比較安靜之外,渾身上下散發著青春美麗的氣息,咄咄逼人。這樣的我23歲,正做著公主的美夢,渴望被青蛙王子在沉睡中吻醒,即使在長輩面前我是個自卑的孩子。我知道,他們不屑我心底里的這一點點驕傲,在他們看來,我擁有王子是一場鬧劇。因為我出生在顯赫的教育世家,卻沒有念過大學,便注定悲哀,注定得不到他們的任何夸獎與青睞。就是這樣,我常常喜歡把頭埋在胸前,沒有人能看穿我內心驚濤駭浪似的變化,當他們夸我生的漂亮的時候,再不屑的自嘲。這樣,我便有了今天如此固執偏激的性格,我想,我死活都不會想要嫁給賈。我死心塌地愛著的窮小子,他小我三歲。我一心認定,我的心里再也不裝不下任何男人,任何。KTV 里彌散著濃重的奶油味道,甜膩的讓我有些眩暈,我的沉默在長輩們面前無限張揚著,除了一首首唱完他們不覺得好聽的傷感歌曲。我不能做什么,連我自己都討厭這樣一個喜歡做夢的自己。回家的路上,我一個人走在最前面。第一次聽見他們對我的稱贊,那一張一張殷勤的笑臉像一朵皺皺巴巴的塑料花。第2天,我逃離在深情款待的飯桌前。也就是,逃離賈。淅淅瀝瀝的小雨淋濕了整個6月。飯桌上的賈再見到我,依然滿心歡喜,鏡片下雙目神采飛揚。不止他,所有人恭迎我大駕,公主的夢想在那一刻被實現。原來,灰姑娘也可以萬人之上。我坐在對面懷著自己的骨灰,頹然落淚,為離開后的這一年中逝去的‘風花雪月所謂愛情’祭奠。祭奠貧瘠的我再也挽救不了死在時光里的自己和自己的愛情。我開始像游魂一樣任由擺布。面部恒久的保持著同一個表情,就是鼻尖兩側有著好看的笑紋。直到,僵硬。賈,他一直在等我。寒風里,賈凜冽在路口,定定的望著遠處走來的我,笑容肯定而滿足。這一年北方的冷空氣來的過于猛烈。一如賈對我的好,猛烈的無懈可擊。